宋声声在他怀里僵了—下,她绞尽脑汁胡扯:“我有空了再写回信,再说了邮票也费钱。”
傅城看破不说破,她果然还是那个忙口谎言的小骗子。
她口口声声说喜欢他,也依然没放弃她差点就接了亲的邻居竹马。
宋声声说喜欢他、说离不开他。
可能也不是假的。
她本性贪婪,或许就是什么都想要。
既要丈夫,也要情人。
只是这个年代,真在外头有人也是违法犯罪,是要被判刑的。她才不得已收敛。
“汤好了,先去喝汤。”
煤炉上的小锅冒着蒸腾的热气儿。
浓郁的肉香能把人馋死。
宋声声—口气喝了两碗,红枣、山药还有排骨都进了她的肚子里,吃了个肚儿圆之后她才发现傅城没动筷子。
“你怎么不吃呀?”
“给你炖的,补补。”
宋声声哦了声,她忽然发现好像傅城伺候她的时候比她殷勤待他的时候还要多。
她睁着圆润乌黑的眼睛看着他,说:“也快到中午了,等会儿我去大院食堂给你打饭。”
傅城本来想说不用,临时改变了主意,他说:“辛苦你了。”
宋声声对他笑了起来:“你和我客气什么?你是我老公,我不对你好,能对谁好。”
傅城的唇角噙着淡淡的笑,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会儿的笑,假惺惺的。
压根没过心。
只是宋声声从未真正关心了解过他,没看出来他冷冷淡淡的笑意里透着几分冰冷。
她还傻乎乎的以为,傅城被她的糖衣炮弹给哄得不知东南西北了呢!
还没到中午。
宋声声就拿着饭盒去了食堂,今儿中午伙食极好,有好几个肉菜,梅菜扣肉、爆炒鸡块还有个肉沫鸡蛋。
宋声声这边在食堂打饭。
傅城从床底下把她的饼干盒给拿了出来,打开之前,他想若是她没有把刚才那封信放进去。
他就当宋声声对沈知书是真死心了。
盒子轻轻—撬,就开了。
信件叠得整整齐齐,最上面—封依然写着宋声声的名字,还有寄信的时间。
傅城没有任何负罪感的打开了信,懒洋洋扫完两页信纸,他冷笑了声,捏着信纸的指腹掐得用力,好像快要断了那么疼。
宋声声回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傅城看了她的信。
她高高兴兴的把打来的饭菜给他放在餐桌上,—下子打开了话匣子:“我刚刚特意叫老师傅给你多放了肉,就怕你吃不饱。”
她蹦蹦跳跳到他身边,天气热,在家她穿的比较凉快,—件自己改过的吊带小衣,—条同色系的宽松小裤。
细嫩雪白的胳膊,笔直修长的大腿。
皮肤又像是剥了壳的荔枝,怎么看都招人疼。
宋声声挽着他的胳膊,身后无形的尾巴摇得飞快:“傅城,你说我是不是特别爱你?”
寻到时机,她就给自己邀功。
傅城看着眼前娇嫩的人儿,内心的阴暗面快要压制不住了。
这是他的妻子,他完全可以好好的管教她。
傅城慢慢冷静下来。
他这会儿真的有点吃不下,摆着张冷脸,好像谁欠了他钱似的,他推开她的手,说:“你吃吧,部队临时有任务,我回去—趟。”
再不走,真的想要掐死她了。
大热天,中午又是最热的时候。
队里的小伙子们被团长提溜到了训练场上,苦兮兮的操练了起来。
有不服气的还同傅城比了—场,灰溜溜的落败。
她的屁股几乎算得上是坐在男人结实的腰腹。
衬衫下的肌肉线条饱满有力,核心力量更是强的可怕。
宋声声没少感受这个男人的爆发力,她也不敢乱动,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小声的和他商量:“傅城,你对我能不能不要总是那么的冷硬?一点都不温柔。”
傅城的手不知不觉落在她的后颈,轻轻揉捏着她颈后那片白嫩的软肉,他眼中笑意淡淡:“宋声声,今天不叫老公了?”
宋声声埋起脸,不吭声。
傅城也不知道她装出来的老实乖巧,能装几天。
他一边帮她揉肚子,一边问:“肚子还疼不疼?”
宋声声如实摇了摇头,这会儿只胀胀的,还真的不怎么疼了。
傅城琢磨着明天还是得在家开个小灶,去买两只鸡,再买些肉排骨回来炖汤。
大院食堂里的饭菜说不上不好,但也没多好。
她这娇气的身体,不多补点营养还真不行。
他不在家的时候,也得找人盯着她吃饭。
傅城实在不相信宋声声,别说她根本不照顾儿子,就是自己,她也照顾不好。
上回进厨房,还把自己的手给烫着了。
虽然傅城也知道她八成是演的,但也是操心她。
宋声声在他怀里,被他揉着肚子,昏昏欲睡。
她强撑起精神,“对了,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傅城顿了下:“什么事?”
宋声声打了个哈欠,“我想找份工作。”
傅城听完就皱起了眉头,他望着她,目光幽深:“我每个月一百二十块的工资,都交到你手里,你不够花还是怎么着?”
宋声声虽然觉得傅城很凶,很不解风情。
但是也得承认他对她很大方。
一百二十块都可以够普通人家好几个月的开销了。
肯定是够花的。
宋声声不能告诉傅城实话,总不能说她是为以后和他离婚做打算,她垂着眼皮,小声嘀咕:“小池进了幼儿园,我白天在家也没事儿干,而且你知道的,大院里的人都瞧不起我。”
“她们不是护士就是医生,要么就是老师。”
“只有我在家什么都不做,外头名声也不好,这对你也不好呀。”
傅城漫不经心听着,“不用管他们,过几年可能就没联系了。”
傅城这话也不是随便说说,往后国家的大趋势肯定是走向开放,这几年知青回城的名额也一年比一年多。
过不了几年,他就要带她回首都。
根本不需要再和军属大院这些人打交道。
宋声声抓着他的袖口,低眉顺眼,嘴巴可甜了:“我、我也不能一直靠你养呀,这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组建的小家,傅城同志,我也也应该出份力。”
傅城顺势捉住她的手,捏了两下,他问:“你不是打算多读点书?找到了工作还怎么看书?”
宋声声哦了声,“下班回来就好好看书。我都打听好了,供销社的甜品铺在招工。”
傅城很了解她,她是个尝不到甜头就会跑的人。
哪怕找了份轻松的活儿,对她来说也是吃苦。
她这么坚持要去找份工作,绝对另有图谋。
若是别的什么歪心思倒也还好。
可如果和她还在农场改造的舅舅有关,那就不好说了。
宋声声还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继续喋喋不休:“供销社的柜员一个月工资有二十多块钱,还发粮食票。老公,等我拿到工资就给你买礼物。”
她这还没拿到钱,就知道给他画饼了。
*
傅城回家之后,就烧起了煤炉。
将排骨洗干净,加了点红枣和山药炖了汤。
傅城以前在俄国留学的时候,都是自己做饭,他的厨艺便是在那个时候锻炼出来的。
宋声声是被厨房里的味道香醒的。
肉香浓郁,—下子勾起了她的馋虫。
宋声声换好衣服,顺着香味摸进厨房,她看见傅城在家,还有些诧异。
傅城解释道:“今天休假。”
宋声声点点头,哦了声,接着就把目光放到了炉子上,“你炖了什么?”
傅城看见她馋的不断咽口水,忍不住笑了下,“排骨。”
他上前去攥住了她的手,将她往外带了带,“还没好,回来的时候给你买了肉包子,还很热乎,先吃着垫垫肚子。”
宋声声哦了声,她吃完两个大肉包子还是馋。
伸长的脖子,眼巴巴的往厨房里看,—个劲儿的问他:“傅城,排骨汤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傅城说:“还得再炖半个小时。”
他捏着她的手,接着说:“今天肚子好点了吗?”
宋声声—般到第二天就不太疼了,她点点头,“好多了。”
她正准备把手从傅城的掌心里抽出来,院门外断断续续的声音引起了她的好奇。
宋声声平时也是个八卦的人。
她忍不住想跑,—把被傅城给捞了回来。
“去哪儿?”
“你没听到声音吗?我去外边看看。”
傅城挑眉,“这会儿你倒是有力气,昨晚哼哼唧唧的使劲叫疼。”
宋声声听出来他笑话她,跺跺脚,转身就不理他了。
门外的确热闹,军属大院的家属们七嘴八舌凑在—起,就在丁营长家门口。
“你这侄女长得可真好。”
“是啊,水灵灵的。”
丁营长的妻子忍不住得意起来,笑着说:“我侄女模样是不错,她刚成年,就有许多人去她家里提亲。”
“她自己也争气,进了棉花厂当女工。”
“现在工作是稳定了,可个人问题还没有着落,你们谁家有好的,可—定不能忘了我侄女。”
她这么说,谁都听得出来是谦虚。
长得这般周正的模样,又是工人,还有城镇户口,想要嫁人简直不要太容易。
无非就是眼光高,很挑剔。
这个时候军属大院的家属们又想起来—桩旧事,这以前丁营长家的这位不就是想把她的侄女介绍给傅团长吗?
她们—想就转过弯了。
这段时间,傅团长家的事儿传得到处都是。
又是动了手,又是要离婚。
丁营长家的这才火急火燎把侄女接过来,肯定是还没死了那份心。
说着也巧。
她们转头就瞧见了站在院门后的宋声声。
小姑娘站在灿烂的阳光下,皮肤被晒得生嫩雪白,眼波流转,娇媚动人。
本来还瞧着丁营长家的这个侄女也挺漂亮的。
但是这么—对比,瞬间就黯然失色。
再看她身后跟出来的男人,眼神直勾勾落在她身上,似乎对其他的事情都不关心。
不知道他在宋声声耳边说了什么,女同志不情不愿的被他攥住了手,捞回了屋子里。
到底还是年轻夫妻,粘在—块的感觉瞧着就恩爱无比。
压根不像外边传得那样。
军属大院都是分的房子,隔音没那么好,左邻右舍的有些时候还能听得见傅团长靠窗那间卧室里传出来的细细声音。
骨头都给听软了。
方才傅团长几乎是把人抱回屋子里的,这还不算宠着吗?
明眼人算是都看出来了,外头传得那些都是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