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城门,宋芮佳没让侍从跟着,撑着油纸伞独自一人在街头走。
她恍惚想起十年前,宋家军全军战死北疆,年仅五岁的自己成了孤女。
钦天监掌令言:“此女天煞孤星,害尽宋家全族,长大后恐成昭国祸患。”
群臣请旨要处死宋芮佳,但年轻的摄政王桓司辰护住了她。
“本王命煞,可抑住所有灾祸。从今往后,宋芮佳入住摄政王府,唤本王为皇叔。”
从那天起,宋芮佳跟在桓司辰身边。
“灵儿别怕,今后皇叔是你的倚仗,无人敢对你多言。”
外人眼中杀伐果断,心狠手辣的摄政王,在宋芮佳面前,从未冷过一次脸。
十岁那年,她被人扔进池塘差点溺水,桓司辰下令挖土封塘,也把推她的人一并埋了进去。
十三岁时,她突来葵水慌张无措,桓司辰匆匆赶来,拿着汤婆子为她捂了一夜的肚子。
少女的情愫,一点点生根发芽。
及笄那年,她踮起脚尖偷亲了桓司辰,紧张的送出了自己绣着鸳鸯戏水的香囊。
可桓司辰却变了脸,将香囊一把扔进火炉,烧得一干二净。
“宋芮佳,我是你皇叔!你怎么能绣这种大逆不道的东西!”
从那以后,对宋芮佳千好万好的皇叔,收回了所有的独宠和偏爱。
宋芮佳正晃着神,不知不觉一路走到了久违的宋府旧宅。
她停下了脚步——
破碎的门匾,隐约可见‘宋府’二字。
如今站在这座朱漆退尽的宅邸前,她迫切想回家看看,又害怕自己的孤星身份。
宋芮佳久久站着,鼓足勇气正要推开尘封的大门,身后却传来一道威严之声。
“本王让你回王府,你却来了这里,是把当本王的话耳旁风了?”
宋祁灵回头一看,只见桓司辰端坐在四驾马车内。
幽幽月色将他的眉目勾画得更加冷俊,冷得宋祁灵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我只是想回家祭奠一番。”
桓司辰眉头一皱,两旁的侍从便将宋祁灵架上了马车。
“你忘了自己是孤星,如今还要惹得宋家满门英魂九泉之下不得安宁吗?回王府!”
一字一句,如冰渣扎进了宋芮佳的心扉。
她紧紧攥着手心,直到掌心掐出月牙。
“是,皇叔。”
亲耳听到从桓司辰嘴中说出‘孤星’二字,宋芮佳的心死得彻底。
她不会再喜欢桓司辰了,也不会再留在摄政王府。
马车在夜幕中前行,萧条的宋氏府邸越来越模糊,直至再也看不见。
摄政王府。
宋祁灵回了兰院歇下,卯时便被人唤醒。
“祈灵郡主,王爷命您今日随他一同去京郊猎场赴宴。”
京郊猎场,鹿鸣台。
宋芮佳拘谨的往里走,一路看到宾客们三三两两围在一起。
“摄政王多年不娶妻,连通房都没有,咱们都以为他是为了等祁灵郡主长大,原来他等的是丞相千金阮如玉。”
“今日如玉小姐生辰宴,王爷为博千金一笑,特地命人去捕这林子里唯一的一只白狐,要做件狐白裘给如她呢。”
宋祁灵听得呼吸一滞。
这场宴会既然是为阮如玉而备,为什么非要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