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你就在公司组小团队打压江玄,现在,我看你连躺在这里都不能安分!”
我整个身体都被我姐姐重重砸在地板砖上,氧气面罩从脸上脱落。
胸口的窒闷,脊背的疼痛瞬间将我吞没。
“我躺在这里连多活一分钟都是奢侈,又能对段江玄做什么!”我的灵魂嘶喊着,每说一个字,呼吸都发窒。
胸腔中闷堵的情绪,有委屈,有可悲……
然而任凭我如何嘶喊,躺在地上的身体都无法给出任何回应。
当初我刚进公司时,从最底层的实习开始做起,根本接触不到任何大项目,更别说保管标书这么重要的事。
可段江玄一进公司就是管理高层,即使项目被他搞砸亏了几个亿,也有沈惊语和段家人为他兜底。
而我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你听到没有?赶紧给我起来,把事情解释清楚!”段绵绵将我的身体从地上拽起来,最后警告:“别逼我对你动手。”
倏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攥住她手腕,沈惊语声音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好了绵绵。”
段绵绵虽然是长女,但能力突出。
在段氏集团,是说一不二的掌舵人,是一句话就能决定市场风向的商业巨擘。
但在沈惊语面前,她只有听话的份。
段绵绵松开了手,沈惊语让人重新将我抱回到病床上,戴上氧气面罩,可我的痛苦却没有减轻半分。
“现在因为标书的事,江玄自责到连饭都吃不下,他怎么好意思继续躺在这里!”
段绵绵看着始终如一具尸体般的我,又迟疑地说:“不过小姑,段淮川这样都没醒,不会真成植物人了吧?”
沈惊语呼吸一紧,捻着佛珠的手不自觉加快,沉沉开口:“不可能。”
“他不肯醒,那就逼他醒,不论如何,他都要给江玄一个交代。”
话音落下,她竟然授意身后的保镖,去拔掉我的氧气管!
等到我难以呼吸,憋到脸色青紫时,又重新插上!
反复几次,就像是在承受慢性酷刑。
直到心电监护仪发出警报似的“滴滴”声,沈惊语才命人停手,叫来住家的医生。
医生脸色凝重,委婉开口:“沈总,淮川少爷目前的确是植物人的状态,不过多给点刺激,或许也有助于他早点醒过来。”
段绵绵诧异了一瞬,提醒道:“小姑,只要他没死就行了,现在更重要的是江玄。”
沈惊语没说话,盯着病床上的我眼神晦暗。
但最终,还是对沈惊语的在乎占据了上风。
“无论用什么办法,让他尽早醒过来。”
扔下这句话,她转身离开。
沈惊语最讨厌麻烦。
可之后两天,她却都泡在公司,亲自为段江玄收拾烂摊子。
她从我身上收回的偏爱与包容,都加倍的给了段江玄。
我想这世上,大概没有什么,比得到过却又失去更痛苦了。
这天晚上。
沈惊语刚走出公司,就接到段江玄的电话,赶去杂物房。
一见到他,她眉眼间的冰冷一瞬柔软。
“江玄,这么晚,你叫我来是……”
没等她说完,段江玄第一次急切打断了她,拿出一张化验单。
“小姑,哥哥的下面感染了脏病,估计是以前在乡下跟人乱搞染上的!”
空气仿佛刹那凝固。
我怔住,愤怒之余感到无比的荒谬。
段江玄却还嫌不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猜测说:“说不定就是他怕乱搞的事暴露,才会设计这场车祸,想要合理的去做手术治疗,可没想到……差点还害了小姑你。”
沈惊语死死盯着躺在病床上的我,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锋。
“段淮川!所以你口口声声说什么爱我,转头却乱搞染上脏病?!你就这么贱!?”
她一贯矜贵、冷静,就算天塌了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我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盛怒,像要把我生生撕碎。
“小姑别生气。”段江玄也像是吓了一跳,迟疑地问,“那哥哥的病……”
沈惊语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脏了,就割掉!”
一字一句像是锋利的刃,瞬间割破了我的喉咙。
我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
算了。
反正无论我说什么,她都听不到。
解不解释,她也都不会信。
很快,我的身体被推进了医院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