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郊区到市区的路很长,我踩着没过脚踝的雪,一步一步往前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律所同事发来的消息,问我年后还回不回所里。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指尖冻得发僵,最后只回了两个字:“不了。”
路过街角那家我们以前常去的麻辣烫店时,老板娘探出头喊我:“姑娘,好阵子没来了,还是老样子?”
我停下脚步,玻璃门上的冰花里,好像还能看见五年前的我们——他抢我碗里的鱼丸,我揪着他的耳朵骂他无赖,雾气氤氲了镜片,却挡不住眼里的笑。
“不了,”我摇摇头,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走,“我要离开北京了。”
老板娘“哦”了一声,没再多问,只是往我手里塞了颗奶糖:“路上慢点。”
奶糖在嘴里化开时,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雪地上,洇出小小的湿痕。我想起刚才对着烟花说的愿望,其实还有半句没说出口——
祝我,忘了你,得偿所愿。
走到出租屋楼下时,天快亮了。雪停了,月亮还挂在檐角,像一枚冰冷的银币。我抬头看了看那扇熟悉的窗,窗帘拉得严实,昨晚的狼藉大概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也好。
我从包里摸出另一把钥匙,放在台阶上,转身走向地铁站。早班地铁空落落的,我靠着车窗坐下,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它们在晨光里慢慢清晰,又慢慢模糊。
手机又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是我。”男人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点不裴察觉的沙哑。
地铁钻进隧道,信号滋滋作响。
“我知道。”我说。
“那个兔子……”
“丢了。”我打断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就像有些东西,该丢的时候,就得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