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顾宴城脑子嗡的一声。
下一秒,他猛地推开车门,在拥堵的车流中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
他不信。
苏意绵怎么会死?
她刚刚还活生生地在演戏,为了陷害舒柔不惜从楼梯上滚下去。
她那么有心计,那么会演,怎么可能死!
脑海里,苏意绵抓着他裤脚,满脸是血却固执地望着他的样子,一遍遍地闪现。
她说,她会死。
顾宴城的心脏被狠狠攥住,他跑得更快了。
一定是他们搞错了,一定是苏意绵又在耍什么新花招。
“砰!”
他被一辆车的后视镜狠狠撞倒,膝盖和手掌在粗粝的地面上擦出一片血肉模糊。
一只鞋飞了出去,他却浑然不觉,连滚带爬地站起来,继续跌跌撞撞地向前跑。
顾晏城终于跑出了拥堵的路段,浑身狼狈不堪。
他拦下一辆车,司机打开车门正要下车破口大骂。
顾宴城却一把将司机从驾驶座上拖了出来。
他扯下手腕上价值百万的定制手表,直接扔在司机怀里,自己坐上车,将油门踩到了底。
车子疯了一般向家的方向冲去。
终于,他到了家,佣人们都战战兢兢站在外面。
顾宴城的手握住门把,却停住了。
这时他才发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尤其是那只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把手。
他不敢开门,害怕门后会是自己无法承受的画面。
顾宴城喉结滚动,最后深吸了口气,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拧开了门锁。
打开门的瞬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客厅的沙发上,苏意绵穿着那身沾了血的婚纱,侧身躺着,像是睡着了。
顾宴城怔在原地,就那么愣愣地看着。
他想起无数个清晨,她也是这样枕着他的臂弯熟睡,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很好看。
“苏意绵。”
他叫了一声,没有回应。
心脏那股针扎般的痛感又来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尖锐。
“苏意绵!”
他拔高了音量,嗓子已经破了。
依旧是一片死寂。
顾晏城缓缓挪动脚步,赤着的脚不知什么时候划破了,在光洁的地板上留下一个个血脚印,却毫无知觉。
他一步步靠近,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她。
终于,他看清了她的脸。
毫无血色,白得像一张纸。
她闭着眼睛,额头上伤口凝固的血迹蜿蜒在脸颊上,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当他绕到沙发正面,那触目惊心的画面让他几乎停止了呼吸。
她身下的沙发,连同她身上洁白的婚纱,已经被鲜血彻底浸透,染成了大片大片的深红。
顾宴城呆住了。
片刻后,他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别装了。”
他盯着她,一字一顿。
“为了完成任务,连装死这种把戏都用上了?苏意绵,你真是长本事了。”
她还是没有反应。
“我叫你别装了!”他红着眼睛怒吼,“够了!游戏结束了!”
回答他的,只有空气。
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那股从心底涌出的寒意,让他手脚冰凉。
顾晏城退后两步,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眼眶酸涩得厉害。
“好吧,好......我认输。”他声音颤抖着,几近哀求,“我帮你完成任务,行不行?我成全你,让你去见你的心上人,行了吧?”
她依然纹丝不动。
顾宴城踱了几步,最终缓缓在她面前蹲了下来,视线与她苍白的脸平齐。
他伸出手,却在快要触碰到她的时候猛地缩了回来。
好冰。
只是靠近,就能感觉到那股属于死亡的冰冷。
“绵绵......”
他放柔了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好了,绵绵,别闹了。你说什么......我都听,还不行吗?”
她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隔着一个世界。
顾宴城死死盯着她毫无生气的脸,缓缓开口:
“苏意眠,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