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保姆催促他去用餐。
“先生,您多少吃一点,不然林总会担心的。”
饭桌上,顾时振随意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眼前再次有些模糊。
想起自己曾因工作忙碌经常没时间吃饭,熬出了胃病。
哪怕林嘉意学业和公司繁忙,也坚持一日三餐给他送饭,当时所有人都羡慕他。
而他的胃病,也因林嘉意的细心照料逐渐痊愈。
顾时振深吸一口气。
为什么这样一个爱自己入骨的人,心里装的却不只有自己一个人?
正思索着,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老公,突然要出个差,今晚不回去了,回来给老公一个大大的补偿!”
顾时振心脏传来密密麻麻的痛。
如果是以前,他或许真的会相信,甚至会担忧。
可现在他知道那绝对不是公司的事。
顾时振实在压不下心里的难受,拿起外套出门,选择一探究竟。
车辆定位。
他认出来那是通往郊外城堡的路。
而林嘉意一下车,整个人如丢了魂一般,抱住夏朗。
踮起脚狠狠亲了对方一口,又无比心疼地伸手揉了下他的胳膊:
“撞到哪了?我就说了,这些事都该我来安排。”
夏朗穿着镂空的衣服,如同奶狗一般的青涩嗓音:
“就是不小心磕到了架子,没想到他们这么紧张,还特意喊姐姐过来。”
林嘉意沉下脸:“他们当然要紧张,你出事了,我要他们好看!”
一群人都冷汗直冒,弯着腰连连称是。
夏朗又挽着林嘉意的手,一步步往城堡里走,嘴里说着:
“没关系,我不怪他们任何人。”
林嘉意亲昵地掐了一把他的腰,“就是因为你太善良,才会被欺负。”
顾时振僵在原地。
雪已经停了,可他却还置身于冰雪中。
寒风如刀子般刮着他的脸,眼睛眨了眨,一滴泪不自觉地滚落。
看见两人恩爱的这一幕。
心脏还是像被人硬生生挖掉了一块,连呼吸都觉得痛。
这座上世纪的城堡,土红色的砖墙。
正是那一年他们举办婚礼时,林嘉意特意命人重建的。
每一块砖底,都是林嘉意亲自命人刻下的“顾时振,我爱你”。
后来,这座城堡甚至被当地开发成了著名景点,无数情侣都来这里打卡。
而林嘉意愿意将城堡开放的唯一条件。
就是不允许任何情侣在这里拍婚纱照、举办求婚仪式。
她曾极其严肃庄重地说:
“这里只能见证一场婚礼,那就是我和时振的。”
如今,大门上却布满了白纱,预示着这里即将举办一场新的婚礼。
一场林嘉意和夏朗的婚礼。
顾时振拖着步子,一点点跟上去,看见里面工人架起的高台,比他当时的还要奢华。
地上铺满羊绒地毯,夏朗踩着锃亮的皮鞋,搂着林嘉意往后台走。
“姐姐,既然来了,就陪我彩排一遍吧。”
当夏朗穿着一套白色燕尾西装走出来时。
顾时振瞬间瞪大了眼睛,如同被抽去了脊柱,浑身颤抖无力,只能撑着墙。
那套西服,是当年他花了整整九十九个夜晚,亲手设计、缝制的,熬到双目猩红。
就连林嘉意身上的婚纱,也是他特意学习裁剪制作的。
只因为林嘉意说她不满意所有国际大师做的,撅着嘴撒娇:
“如果是哥哥缝制的,那我一定会是全天下最美的新娘!”
他一个大男人就从头学起,手都磨破了。
可看着林嘉意穿着自己所作的婚纱一步步走来,他突然理解林嘉意的心情。
那一幕,林嘉意的笑容永远刻在了自己心里。
后来林嘉意感动得泪流满面,说这是她一辈子最珍贵的礼物。
还要放进保险柜,将来带进棺材里。
可如今,两人穿着他制作的衣装。
在庄严肃穆的教堂里肆意亲吻。
林嘉意将礼盒打开,小心翼翼地为夏朗戴上婚戒。
看到戒指的瞬间,顾时振感觉世界都崩塌了。
那是林嘉意祖母留下的遗物,当年祖母握着他的手说:
“她父母不愿意,可我看你是极好的。”
鸽子蛋大小的祖母绿,他不敢戴在手上张扬,锁在了瑞士的保险柜里。
如今却被林嘉意取出来,戴在了夏朗手上。
顾时振站在原地,被无尽的绝望与痛苦淹没。
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塌了。
他一步步后退,转身时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一个工人不小心撞到他,粉色的油漆溅到他身上。
对方惊慌地连声道歉,似乎以为他是夏朗。
是啊,毕竟两人有八分相似。
顾时振只是摇了摇头,缓缓往外走去。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台上的注意。
林嘉意和夏朗结束亲吻后一同向下张望,林嘉意莫名觉得有一瞬不安:
“是谁?!”
夏朗眼神锐利地捕捉到那抹身影,却拦住林嘉意:
“只是工人不小心相撞罢了。姐姐,我们还有最后一个步骤呢。”
林嘉意却拂开夏朗的手。
亲自查看一圈没发现异常后,才回去和夏朗对视着开始宣誓。
他们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礼堂:
“无论贫穷或是富有。”
“无论疾病或是健康。”
“我都愿意与你相伴终身。”
“成为彼此的唯一爱人。”